周五早上，我收到的最后一条短信是乔希(Josh)发来的，他是我从幼儿园起就很亲密的朋友，短信上写道:“我不得不趟过齐腰深的水去救我的狗。我所有的东西都毁了。我有点情绪化。对不起。我需要一分钟。”
手机信号中断。Wi-Fi信号消失。
乔什住在离我家12分钟路程的地方，我家在北卡罗来纳州切诺基市附近。我们之间的这一小段陆地和水域决定了这个星期的一切。斯科特溪就在乔希的房子旁边，通常是温和的，这次却膨胀起来，与图卡塞吉河形成了致命的汇合处。他的小社区迪尔斯伯勒，总共只有几个街区，被飓风海伦引发的洪水淹没了。
我在山上，我的朋友在山谷里。
我曾向自己保证，我再也不会来到这里——被100年，甚至1000年一遇的洪水所困。这一次，我远离了我在肯塔基州东部的朋友们和他们伤痕累累的银行，他们还在从2022年毁灭性的洪水中恢复过来。北卡罗莱纳西部的高地基本上不受大规模采矿的影响，它将保护我和其他以这里为家的人。
从我的前廊望去，我的家的山峦确实挺立着。这些河岸是真实的。这些小溪冲刷了大部分的海浪。他们遵守了我的诺言。我今天的前院和2022年7月下旬的那个早晨，朦胧的曙光照亮了我逃离肯塔基州欣德曼时路过的前院已经不一样了。
我不太明白的是我邻居的院子里有。沿着这条路走12分钟。往东一小时，在阿什维尔。或者再远一点，在布恩和中间的大多数社区。通过不稳定的Wi-Fi服务过滤出来的零星照片，看起来与两年前蓝草之州的求救电话非常相似。死亡人数攀升。即使在切罗基，人们也在使用汽油。沸水警报在局部地区生效。朋友找不到家人。
我的承诺可能有助于消除我的恐惧。但承诺的前提是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是看起来合理和可能的事情。在切罗基语中，我们已经习惯了在商业广告和博物馆展览中听到这句话，向游客解释我们切罗基人在我们的家园存在了多长时间。这片土地在那段时间里经历了多少次百年一遇的洪水和千年一遇的洪水?过去的数学法则在这个新时代不再适用，在这个新时代，我可以活40多年而不经历一场自然灾害，然后在两年内经历两次灾难性的洪水。
2024年9月26日，星期四的早晨，我在阿什维尔，雨已经下起来了。我从肯塔基州的经历中学到，我需要在家里准备食品杂货、水、地图、橡胶靴和车里的油箱。我还知道我应该在比尔特莫尔村停下来，为我儿子的高中返校舞会取一套衣服。是的，我还在想象他几天后可以陪他的朋友去足球场，甚至可能参加舞会。即使在我为洪水做准备的时候，我也确信我不会在另一场洪水中幸存下来。
即使在温和的雨天，比尔特莫尔村也因洪水而臭名昭著，当我到达时，部分购物区已经被封锁了。我等着商店开门;雨继续下个不停。我在手机上看了一段视频，大概是前一天晚上拍的，一辆车试图穿过洪水，就在我从后窗看到的路障那边。我又看了一遍天气图。我觉得我儿子短期内不需要穿西装。
我开车回家，心里想着北卡罗来纳州西部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挂在树上的床垫，也没有见过被冲垮的桥旁被困在小溪另一边的人，就像我两年前的夏天一样。他们没有闻到空气中的汽油味，看着船只顺着160号航道漂流而下。我开车回家，心里惴惴不安，因为想到我很快就要去比较灾难性的洪水经历了。
我给乔什发短信，让他离开——来和我在一起。把他的狗带来。我知道他从他在迪尔斯伯勒的门廊看到的斯科特河可能仍然平静，但我也知道一条小溪会变得多么麻烦。他向我保证他不担心。
当我开车时，我对这些山脉的前景深信不疑。与肯塔基州东部的许多地方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被煤炭公司砍伐以进行露天开采，因为缺乏植被使得水墙不受限制地倾泻而下;它们不包含摇摇欲坠的煤浆池，这些煤浆池会溢出到下面的山谷中。然而，在40号州际公路和74号公路上的后景中，我可以看到夏季别墅像叠叠乐一样嵌在山坡上，更经济的住宅点缀在可能成为洪泛平原的地方。这里的小溪不会这么涨，我确信自己。他们没有消灭北卡西部的社区。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的是2021年北卡罗来纳州坎顿(Canton)在水下的画面。罕见的。孤立。
在失去所有联系的那一天，雨变成了薄雾，世界变得一片寂静，我冒险出去看看乔希。他正在打扫公寓，开除湿机，感谢那些提供帮助的朋友。他很安全。他的狗很安全。他指着一群用水管和扫帚在街上洗衣服的大人和孩子。孩子们浑身是泥，光着脚。“他们是一个教会团体，”他解释说。
我回想起在肯塔基州的布兰，灾难发生后，那辆皮卡停在我们正在打扫的房子前。从后面跳下来的那个人是邻镇市长的儿子，他给我们所有人注射破伤风疫苗，以避免洪水中有害废物的影响。我想知道这些教堂里的孩子们是否注射过疫苗——他们的父母是否知道他们可能需要注射。
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不知道北卡罗来纳州西部所有城镇的情况如何。我知道汽油很稀缺，但我们都没有可靠的手机或Wi-Fi服务。我知道达乐超市的鸡蛋卖完了。我知道有些道路被泥石流覆盖，还有很多道路已经坍塌。我知道切罗基的医院不能把病人送到阿什维尔的教会医院接受重症监护。我知道家园消失了，生命消失了。我记得我11岁的儿子说过，“住在桥下的人现在无处可去了”，因为水冲走了他们的营地。
我知道，经过风雨，路边的竞选标语幸存了下来，它们是其他承诺的象征。承诺我们可以遏制全球变暖的趋势。承诺全球变暖不存在。承诺阿巴拉契亚不会被遗忘。我记得承诺没有多大作用，也很少能兑现。他们可能有助于消除我们的恐惧，但这些承诺者也不知道他们不知道什么。承诺是我们为自己制造的安全假象，也是政客们经常为我们制造的，以取代保护行动。
在洪水退去、连通恢复之后，可以肯定的是，我知道我们可以依靠的是阿巴拉契亚山脉的坚韧。在洪水上涨之前，肯塔基州的人民就开始为北卡罗莱纳组织起来。他们开始联系，登记。我几乎能感觉到他们站在边境，皮卡车上装满了东西，心中充满了希望。一周前，他们可能还贴出了自己的竞选标语。一些红色的。一些蓝色的。然而，他们都认出了向大自然投降的白色标志，在政客们的承诺还来不及兑现之前就来帮忙了。
问题是，阿巴拉契亚很少不记得像迪尔斯伯勒这样的小镇。我们是一个呼喊的民族，忠于我们的山谷，不害怕向城市中心以外的地方伸出援助之手。这就是我们要做的。像阿什维尔这样的大都市地区需要大量的支持，但我们更偏远的阿巴拉契亚社区也是如此。如果再来一次洪水，这些城镇的人们会关心下一次。这种强烈的忠诚只能到此为止;我担心世界的选择将再次给我们保护了一万年的山脉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但我也想知道，这里和其他地方的人们如何修复我们造成的破坏。我想这取决于我们选择超越我们自己的制高点，我们的国界，我们对别人承诺的依赖。
每个社区都必须决定自己的价值观，自己的优先事项。但有时情况决定了我们要做什么，我们能做到什么。我儿子的学校仍然在洪水过后的星期六举行返校舞会。他没有去。有可能他的宇航服还在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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